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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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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

從羅剎海市回來之後,王卻主動跟沈周申請放了個長假,把其他人都給驚著了。

要知道此前的王卻簡直是五星好員工,從來不提待遇休假什麽的,當然他也不需要。但是這次從羅剎海市回來之後,他居然主動提出要休假,還是長假,這就有些不同尋常了。

江黎見王卻轉身要走,連忙追出來問道:“卻卻,你這是要去哪啊?”

王卻露出一個有些傷感的笑容說道:“沒什麽,就想回家看看。”

“家?”江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,還以為王卻指的是研究所。

沒想到王卻卻指了指頭頂上說道:“回我京城那個真正的家。”

江黎恍然大悟,多少有些不忍地說道:“可是這麽多年過去,你那個家早就沒了吧。”她見王卻露出難過的表情,立刻醒悟到自己說錯了話,想了想之後便說道:“這樣,我也跟頭兒請假休息幾天,陪你一起回去吧。”

王卻驚訝道:“你要陪我一起回去?可是……你還有假期嗎?我怎麽感覺你一直在休假啊?”

江黎聞言一囧。王卻說得沒錯,她之前已經休了兩周的長假,平常任務結束以後,有事沒事地也會請假出去玩幾天,仔細算算,假期餘額早就清零了,甚至還透支到了明年。

這時沈周的聲音卻響了起來,“黎,你陪小卻回去一趟吧,就當你出勤,不扣年假。”

江黎頓時一躍而起,“耶,頭兒最好了!”

沈周笑了搖了搖頭,走過來真心實意地拍了拍王卻的肩膀說道:“小卻,有什麽事情別悶在心裏,我們大家都是你堅實的後盾。”

王卻一臉感動地說道:“多謝處長。你的話我記下了。”

兩天以後。

王卻跟江黎再度回到了地面上,不過這次來的是王卻的故鄉——京城。

昔日繁華的京城僥幸躲過了當年的那一場毀天滅地之災,只是絕對部分的居民都轉入到了地下生活,輕易不敢回到這裏來。

所幸這裏的景物跟王卻記憶中的差別不大。古老的皇城千百年來都保持著近乎一樣的風貌,因此王卻勉強還能認出回家的路。

王卻帶著江黎一邊走,一邊介紹道:“這裏是我上小學的地方,哎,那邊那個小賣部還在呢。”他說著跑了過去,推開小賣部已經破敗的大門,隨手拿起一根裏面的塑料金箍棒,無限懷念地說道:“我小時候最喜歡這個了。”

江黎穿著一身笨重的防輻射服,有些費勁地跟了進來說道:“這就是幾十年前的小賣部嗎?挺有意思的。”

王卻隨手拿起金箍棒,比了個孫悟空手搭涼棚的造型,把江黎逗得哈哈大笑。不過下一刻,他臉上的笑容就變成了傷感。

王卻放下手裏的金箍棒,朝著小賣部門前的那條街道走去,走到某一個地方的時候,忽然停下來,轉頭朝江黎說道:“這裏就是我出車禍的地方。”

江黎聞言一楞,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。

倒是王卻一臉無所謂地說道:“你幹嗎露出那種臉啊,這都已經是八十年前的事了好嗎?要用老輩兒的說法,我這都已經轉世重生了,還在意這些事幹嗎?”

江黎默默地點了點頭,跟著王卻身後走進了那條無數次在王卻夢中出現過的小胡同。

王卻越往胡同裏面走,心情就越發地緊張。所謂近鄉情怯,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。

可是再遠的路終究也會有盡頭。終於,王卻來到了那個他記憶中的小院,驚訝地發現這裏的門臉還跟他最後出門那天時一模一樣,只是看起來破敗了許多,就好像……就好像有人生怕他不認得回家的路一樣。

王卻從未像現在這樣痛恨過自己沒有眼淚。他想哭卻哭不出來,只覺得心臟的位置仿佛裂開了一個大洞,那種錐心刺骨的感覺幾乎令他站立不住了。

就在這時,一只手適時地伸了過來。江黎用一種王卻從未聽到過的溫柔嗓音說道:“卻卻,我們進去看看吧。”

王卻回過神來,用力地抹了一把臉說道:“嗯,我們進去看看。”他推開夢中的那扇小門,腳步放得很輕很輕,生怕驚擾了裏面的人似的。

小院雖然破敗,卻依舊顯得非常整齊。院裏的東西碼得一絲不亂,一看就是宋春花女士的手筆。王卻想象著她跟自己的老爸最後生活在這裏的景象,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微笑,笑著笑著,卻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心裏流淌出來一樣。

江黎走過來,握住王卻的手說道:“王爸爸,王媽媽,我叫江黎,是你們兒子的同事。他現在過得很好,雖然不用吃飯也不用睡覺,但是有一群真心實意愛著他的人們。你們放心,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。”說著還動手比了個心,沖院子裏飛吻了一下。

王卻被江黎的話逗樂了,擦了擦眼睛說道:“你幹嘛說這些啊?”

江黎聳了聳肩膀說道:“這不是回來見家長麽?總得說幾句意思一下,好讓你爸媽放心不是?”

王卻故意說道:“咱倆好像不是一起見家長的關系吧?”

江黎氣得一甩手道:“渣男!”

王卻見江黎生氣了,連忙追了上去哄道:“別生氣啊,我開玩笑的。江黎,我特別感謝你能陪我來這一趟,真的。”

江黎轉嗔為喜,回過頭說道:“你不進去了嗎?”

王卻轉過身,用一種無限留戀的表情看了身後的院子一眼,最終還是搖了搖頭,說道:“過去的就讓他們過去吧。別再打攪他們休息了。”

江黎點點頭,跟王卻一起,小心翼翼地把小院的門關上,轉身離開了。他們邊走邊聊,就像是一對普通的朋友一樣,徜徉在午後的京城胡同裏。假如江黎身上沒有穿著防輻射服就更完美了。

江黎朝王卻問道:“卻卻,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?”

王卻想了想之後,說道:“我想去尋找樂園。”

江黎聞言吃了一驚,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說道:“霍南燭那家夥沒對你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吧?”

王卻拉下江黎的手,搖了搖頭說道:“與他無關。我只是覺得,要解開目前的謎題,恐怕只有在樂園才能尋找到答案。”

江黎不解地問道:“什麽謎題?我們不是都已經抓到殺害霍教授的真兇了嗎?”

王卻擡起頭,註視著頭頂上浩瀚的蒼穹,形狀優美的薄唇裏緩緩吐出來五個字,“進化的秘密。”

幾天以後。

一條爆炸性的新聞震驚了整個人類的地下世界。

南氏集團總裁霍南燭公開宣布,他將會邀請一千名最為優秀的人類,加入他的樂園實驗計劃。

據說這個計劃將會啟用最高精尖的基因科學技術,徹底改變人類進化的規律,一旦實驗成功,將會實現人類的超級進化,不但可以重返地面世界生存,還能從根本上殺死各種絕癥,甚至實現永生。

因此這項計劃剛一宣布,就令無數人趨之若鶩。富豪權貴們紛紛揮舞著鈔票宣布跟進,無數的專家泰鬥做出各種激動人心的解讀跟預測,當然其中也不乏反對的聲音的,擔心這樣會造成新的基因不平等。但是在那些瘋狂的支持者面前,這樣的反對聲音還是顯得太微不足道了。

一時間,霍南燭被視為人類的救世主一般,他的形象出現在世界各地的電視臺和廣告牌裏,無數的支持著每天像信教徒一樣追隨著他,甚至有人把他的畫像供奉在家裏,視作自己的精神支柱。

而霍南燭本人卻近乎於銷聲匿跡,就連王卻也已經很久都沒有收到過他的消息了。

這天江黎一走進辦公室,就揮舞著手裏的電子報紙說道:“這幫記者有沒有操守啊?連一個成功的案例都沒有,就每天替霍南燭鼓吹那個所謂的樂園計劃。他們是不是收了霍南燭的錢?”

白靈一邊扔飛鏢一邊說道:“南氏集團的公關部一向很擅長炒作熱點,說不定這是他們新的圈錢計劃呢?”

沈周從電腦後面擡起頭,搖了搖頭說道:“我不這麽認為。霍南燭投資的眼光一向很毒辣,靠炒作熱點來圈錢不符合他的一貫作風。對了,小卻,你跟霍南燭打交道最多,你說說看,他這麽做可能的目的是什麽?”

王卻自打從老家回來之後,就變得沈默了許多,聽見沈周問自己,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:“我感覺他的身體可能出現了什麽問題,所以他才這麽趕時間。”

江黎立刻露出感興趣的表情說道:“你展開說說。”

王卻猶豫了一下,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跟霍南燭的那場對話說出來。沈周看出他的顧慮,很貼心地說道:“如果你現在還沒有結論的話,不必著急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
王卻感激地朝沈周笑了笑,斟酌著說道:“我最後一次跟他連線之前,曾經做過一個奇怪的夢。在夢中,霍南燭的情況非常糟糕,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個植物人。”

江黎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:“什麽意思?難道一直以來我們看見的都是他的魂兒?”

沒想到王卻居然點了點頭,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:“確切地說,我們看見的都是他的意識幻化出來的分身。假如這個結論成立的話,那麽霍南燭的本體很可能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,所以他才著急啟動樂園計劃,為自己續命。”

沈周摸著下巴說道:“假如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麽人能夠接近霍南燭內心深處的話,這個人一定是你了,小卻。你跟他都是由霍教授親手打造出來的,本質上屬於同源,這種聯系甚至超過了血緣關系。這樣,我向上面申請一下,這段時間你不要再接其他案子了,全力調查樂園計劃的真相!”

江黎立刻跳了起來說道:“算上我!”

沒想到一向高冷的白靈也在一旁說道:“還有我!”

沈周一臉無奈地說道:“你們都跑了,誰來替我幹活啊?”

這時一直不敢說話的阿澈弱弱地舉起了手說道:“處長,還有我在呢。”

沈周猶豫了一下,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說道:“這樣吧,這次行動還是由江黎帶著小卻為主,白靈你隨時準備支援。”

王卻立刻站了起來,朝沈周敬了個標準的警禮說道:“處長,保證完成任務!”

江黎跟白靈也有樣學樣,都朝沈周表達了一定會完成任務的決心。

沈周一臉詫異地說道:“你們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積極,我都有些不適應了。尤其是你,黎,你之前不是最不喜歡出差的嗎?”

江黎振振有詞地說道:“為了守護人類的安寧,粉碎邪惡的野心家,我江黎身為超自然管理處的一份子,自然責無旁貸!”

阿澈忍不住在一旁潑冷水,“黎姐,你最近是又缺錢了,想多拿點差補吧?”

“你這小子,胡說八道些什麽?”江黎自覺臉上有些掛不住,一把薅過阿澈的腦袋就開始修理他。

沈周笑著搖了搖頭,朝王卻說道:“小卻,任務以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,我都會替你搞定的。有什麽需要的話,隨時跟我聯系。”

王卻默默地點了點頭。他知道沈周為了讓自己能夠自由行動,一直承擔了很多來自於上面的壓力。他發自內心地朝沈周說了一聲感謝,便朝江黎說道:“走吧,搭檔。”

江黎爽快地答應了一聲,快步地跟了上來,一邊穿外套一邊問道:“我們接下來去哪裏?”

王卻微微一笑道:“臥底。”

幾日後。

南氏集團的公開招聘會現場人頭攢動,無數精英人才都露出一臉渴望的表情,紛紛想要加入到這個眼下最熱門的公司中來分一杯羹。

負責招聘的人是南氏集團的首席科學家孟晗。她是一個戴著無框眼鏡的黑發女子,渾身散發著一種知性美,此刻正用一種挑剔的目光打量著那些想要加入南氏集團的青年才俊。

忽然一個男生引起了孟晗的註意。那個男生看著只有二十出頭,臉上架著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,身上穿著一件程序員標配的格子襯衣,背上背著一個碩大的雙肩包,一看就是剛剛離開校門不久的新韭菜。

可是就在剛剛結束的智商測試中,這個看著一點也不起眼的男生檢測出來的智商居然高達220,頓時引起了孟晗強烈的興趣。這還是人類嗎?

孟晗立刻對身邊的助理說道:“把那個男孩帶到我辦公室裏,順道給我他的全部資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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